說故事的人

30 七月, 2012

希臘之行(三)

Filed under: 遊記 — 鋒 @ 12:45 上午

在聖托尼尼島餘下的日子分別到過兩個小鎮,Emborio與Pyrogos。
Emborio的屋子特別,整間髹上白色,小路是典型的灰底白色圖案,門是醒目的藍紅綠。早上沒看到人,各人像在家中酣睡。在Emborio迷宮似的住宅區打轉後,我走出大街直走到Perissa海灘,晒了一會太陽,然後沿海灘走。想一直走到Akrotiri。打開地圖你便會知道距離有多遠,可當時我還是滿有信心走下去。接近Akrotiri後沙灘成為石灘,走著時耳際不斷傳來腳下踐踏石子的沙沙聲,我想起Gus Van Sant的電影《gerry》,這部二人分別在大峽谷裡的沙漠迷路的情節。

海灘清楚標明不可祼曬,可當我走到杳無人煙的地方還是見到一兩個全裸的男人。然後一個男人閃出來尾隨我,我滿腦子閃過可怕的念頭,幸好附近一個老伯出現,我借問路,看到男人施施然繼續前去,最後我在僅僅望到Akrotiri的位置,知道還有一段很長的路便折回。最後我不曉得是因為那男人還是怕辛苦所以放棄。

Pygros位處高山,在最高的教堂可觀望整個島嶼。我在一個有點像城堡的荒廢建築裡打轉。走著走著,發現一道破石階,然後沿黑暗的走廊左穿右插,奔上偌大的屋頂,正自會心微笑之際,旁邊突然出現一個老婆婆,拿著相機拍照,原來有一條康莊大道直通那裡。辛苦過後,方發覺是白費,你會沒由來一陣洩氣,就像人生一樣。

這兩天都在Fira的崖邊,坐在石壆上看日落。海風吹拂臉龐,夕陽映得每人掛著一陣棗紅。其實在哪裡,夕陽依舊沒變,變的是身邊的人,變的是自己的心情。兩對年長的夫婦在我身旁談笑風生,笑得很暢快。這就是家的感覺啊,我默默刻下這感觸。
感情總是善良,殘忍只是,成長的人。

***

第四天乘船到Naxos島。Santorini到Naxos大概兩小時的船程,由Naxos到Mykonos一小時,再由Mykonos回Pireas港則要五六小時,可以想像由Santorini回雅典大概十小時船程。我怕暈船,所以分開數天來坐。周圍滿是人,全都是遊客,旅行途中,我很少碰到華人。我走到船的最上層的中後開揚位置,選了一張桌子,吹著海風。
然後有兩個中國女孩坐在我旁。
她們是上海到歐洲的交流生,在德國讀書,正乖暑假歐遊。我們有時以彆腳的普通話交談,有時用英語。想到大家是華人卻用第三者語言溝通,實在有種說不出的怪異,及淡淡的悲哀。她們之前去了歐洲數個地方,正前往雅典,這也是我的目的地,但是在三天後。我說會在先去Naxos,中途下船。她們開始做德語練習,我也不打擾她們了。其中一個我覺得面善,卻老想不起長得像誰。下船後我才想起,臉上有粉刺的那個,長得有點像陳自瑤。

我只在Naxos一天,沒辦法,時間不夠,尼索斯島很大,坐巴士二三小時才能到島的另一邊。我只能在碼頭附近,亦是島上最繁華的城市逛。島上最著名的景點,坡上的阿波羅神殿從港口便可看到。民宿在離碼頭不到十分鐘腳程的地方,實在方便。我在下午五六時左右才到達,第二天中午左右便要離開,只能在住宿的附近逛一圈,實在可惜。風很大,我走過坡上看日落。

連續數天看日落,這唾手可得的景緻,我從來沒珍惜,亦沒細看。在香港生活節奏太急速了,我連思考自己失去什麼的時間也沒有。遠古時期的人崇拜太陽,所以無論埃及還是羅馬帝國的神都與太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。有興趣可找電影《zeitgeist》一看。

繞一個圈,在Santorini碰到的一位同房在這裡又遇上,我不記得名字了,年紀比我大得多,像個行船模樣。他在Santorini住了Oia的民宿,結果我們原來又租住同一間Naxos的民宿。還好他之後去Crypus,我去Mykonos,從此分道揚鑣,不然好像與他一直沒完沒了。

同房中還有個雅典來的研究生,早上在房間寫報告,他說會留在Naxos一個月,我不知道什麼科目需要在一個島上玩遊一個月的,只能乾羨慕。他的英語說得好,畢竟希臘人說的英語多有怪怪的口音。

晚上到街上走走,晚上街燈少,人也不多。我沒地圖,沒GPS,沒電筒,靠的是記憶,例如轉了兩次左便大概是回頭的方向。若果走得太多又不記得方向的話便走回頭路。後來回港才知自己撓了一個大圈,在差不多回民宿的地方不認得街道結果折回,但我就是依這法子在島上走了相當一段領域。民宿面向一個沙灘,晚上的沙灘有點冷。我交叉雙手,躺在那無人露天酒吧的沙發上看星星。很久沒看星了,城市太亮,不能看星。聽著方大同時,我調低音量,讓沙沙的浪濤聲傳進耳朵。

整體來說,Naxos民風可謂與Fira、Myknos完全不同。這裡消費最便宜,碰到的居民都親切打招呼,島上亦有種懶傭的感覺。我最喜歡這小島,遺憾逗留時間最短。

***

在Myknos島,因為沒有hostel,我為了省點錢,住在偏遠的paradise beach。那個基本上不算是房間,而是沙灘上的tent。不怕蚊,或為了可方便到旁邊的super paradise beach開派對的,大概適合吧。

這島被稱為同性戀者的天堂,皆因同性戀在島上合法化。島已經完全開發,在商店中心區起初經常迷路,多走幾次已記得所有的路了。

第一天我先去Delos島,這個被稱為地中海肚臍的地方。Delos島不可居住,島上只有一間博物館。最遲一班船下午三時開走。每天都有很多人到來參觀遺址,我以為自己經過日曬雨淋的地盤生活應該沒問題,仍覺熱得不像話,在島上除了博物館便找不可供遮陰的地方,所以要有心理準備連續三小時進行日光浴。有部分人會在山上觀看整個島,更多人中途放棄回碼頭等待最早一班船離開。我當然隨那些健兒走到山上了。外國人喜歡在到過的地方放下一塊小石頭,然後多年後經過的人又在那上面多放一塊,這樣一一累積起來,於是沿途都看到很多小石頭組成的石塔在地上。我似隨很多人的步伐走在同一地方,眼看一樣的風景。我們像一顆顆沙子在時間之河流上飄浮,浮上水面受月光照耀,不到一會便又下沈,這樣想的時候,你會感到人是多麼渺小。

都知道Myknos找不到便宜的食店了,不過捱了數天,便吃昂貴一點的食物吧。我點了一個海鮮餐,是烤魚、蝦、魷魚之類的大雜燴,盛惠三十歐羅。一手撥走四周的蒼蠅,一邊快速的吃。我不明白歐洲人為何喜歡露天吃飯,不過算是買個風味吧,有一回我也跟著坐在街邊的位置吃烤墨魚,真的非常滋味。

說起食物,在首兩三天我都吃gyros,即將燒雞、牛肉等加上薯條伴以醬汁,用薄薄的麵粉捲起來吃。若果吃貴一點的gyros potion,便是肉與薯條放在碟上吃。連續吃過三餐後,我終於吃不消之後以麵包充飢。早上吃牛角包、蘋果批麵包,二至四歐羅,如書寫過的作者所言是相當美味的麵包。晚餐便吃類似長條麵包的三文治,混合蔬菜、芝士、火腿的沙津,有種濃烈的味道,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希臘常用的檻欖油。另外為了消暑,每天都差不多吃雪糕。

留在Myknos兩天,可以用走的地方都去了,於是提早待在碼頭,等上數小時,下午乘船到雅典的皮瑞斯港,再乘火車到Monastiraki站的hostel,大概間晚上七八時左右。這便是那一天的行程。好像浪費旅行一天似的。

在碼頭有咖啡店,有供坐的涼亭。我坐在涼亭,拿出卡夫卡的小說來讀。因為我在船上、火車上讀書會頭痛,所以基本上除了第一天在機場便沒有翻書了。如上次所說,有些是滿有趣味的故事,我翻到目錄,《飢餓藝術家》一篇就在後面,我無意立即翻過去看,依次讀起那些中短篇小說。

有個法國中年男人走來我身邊,說自己每年都會來,昨晚去了派對。因為在這地方我格外留神。然後他又談起自己的家庭,好像是做貿易生意的,在這島上有別墅。因為有些發音不準,老實說我有時不能掌握他說什麼。他說去買咖啡,著我替他看著行李。

我寫過的小說,曾引用過卡夫卡,就是來自《飢餓藝術家》裡的幾句話。有人問飢餓藝術家為何不停下表演,他回答「因為我找不到食物。假如我能找到這樣的食物,請相信,我不會像這樣庸人自擾,我會像你和大家一樣,把自己餵得飽飽的。」我將食物改作什麼,那時我是這樣想的。可多年後,我仍在尋找那什麼。

(2012-6-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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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Emborio的街道裡走著,赫然發現一座鐘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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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borio裡蜿蜒的走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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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Emborio走出大街,直向Perissa海灘。面前這座山的另一邊便是Kamari beach。當初看地圖還以為可以跨過山由Kamari走到Perissa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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蔚藍的天空。再說一遍,看這樣的風景是有代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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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了很久,終於看到Akrotiri,那最遠的地方…其實我不太肯定是不是Akrotiri,不過還是放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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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yrogos位處高山,可看到Fira及至最遠的Oia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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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回到Fira,終於找到那明信片最常採用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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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ra的夜空。當夕陽西沈,天仍未暗的時候,我找到月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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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Santorini,坐在後座的地方。此時,來了兩個熱褲女孩。沒拍照是因為我可依然記憶,而記憶,總是美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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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船上回望Oia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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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xos的黃昏海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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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阿波羅神殿回望Naxos Town。Naxos是Cyclades群島中最大的一個,可惜只留半天在這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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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波羅神殿剩下的拱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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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又另有一翻景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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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僅餘的時間在Naxos town遊走。這是其中一間敎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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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堂外這頭貓老盯著我,眼神凌厲。我像個會吃貓的男人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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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臘有些貓都很豪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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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間空地大概是學校球場的地方。遠處最高便是教堂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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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ykonos的著名風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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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克諾斯島曲折的道路。有些住宅可是提供遊客住宿的,那些婆婆會在碼頭找客人,若果我早點知道便不用網上訂住Paraga的所謂hostel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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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山上一座風車窗外看出的風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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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多幾遍,感到有點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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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說幾年前Mykonos只有三隻鵜鶘,我找到其中一隻,走得近也不怕人。從牠的眼神中,我隱隱看到沒有同伴的生活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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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los島。右邊最高便是我最後將走過的山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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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到山上,像有種完成什麼的成就感。喂,不過是個小山丘而已。就讓我自我滿足一會可以嗎?在這樣子的天氣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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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岸邊。有隻貓靠在我身邊,斯磨一會之後居然睡在我旁。瘋狂摸牠也沒有抗拒。為何只有貓靠過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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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會,Mykonos。

25 七月, 2012

早日康復

Filed under: 生活 — 鋒 @ 12:53 上午

朋友告訴我,她的至親患了重病。
我不知如何安慰她。
因為我不懂。
若果我面對這問題時,自己會是以何種感覺生活下去亦不知道。
什麼也不能做,只能祈禱,依賴那虛無縹緲的信仰。
在這時候,人顯得尤其脆弱。
只能逃避。
我想像過這分痛苦,從小時便一直想著。
女孩的媽媽被車撞倒、搭棚工人失足墮下遺下母子、飛機意外全家罹難…
想著這些厄運降臨在親人身上。
所以每當家人乘飛機旅行,我便憂心忡忡,當然我去旅行他們亦然。事實上飛機意外死亡的機率比汽車的要低許多,正如意外發生在身上比正常年老死去要低許多一樣,但我就像想著電影情節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不切實際地幻想。
到萬一厄運真的出現的時候,便希望可以適應,不那麼悲傷。
我這是另一種方式的逃避。
但真的能適應嗎?
突如其來的可怕經驗,立即想到是高考放榜時的感受,我完全沒想像過會得到如此一塌糊塗的成績,那一刻的驚恐,放大一千倍、還是一萬倍會是喪親之痛?
我不知道,亦不想知道,不過最終,我必需會知道。
這是為什麼這些年我的信仰似站不住腳,每晚仍會祈禱。
因為這是我僅能做的事。
為我所關心的人。
願主祝福我們。

22 七月, 2012

睇左當去左

Filed under: 書籍 — 鋒 @ 12:39 上午

我喜歡旅遊,可惜假期不多。香港人每年的工作假期大概十至二十日左右,若果計算得宜,連同公眾假期的話,或者有機會連續放上一個月,於是你可以有一個月的長途旅行。不過大部分精打細算的香港人將假期拆散,放上兩三次數天假期,然後去幾回短途旅行。典型香港人總是騎牛搵馬,一手收offer一手遞辭職信,幸運的話你可以在兩份工中間抽取一兩個星期的空餘,當作假期旅行。這是香港大部分打工仔的實況。我沒膽祼辭,玩上一年才找工作。於是我唯有看書,藉閱讀別人的遊記,加上自己的一點幻想,當放了大假去旅行。「食左當去左」,于逸堯的一個飲食專欄,在香港餐廳吃異國食物,然後幻想自己去了當地云云。我每週都看,笑他自欺欺人太甚,想不到,本質上我亦如此。

當然我會選一些與自己氣味相近的旅遊書籍,雲遊太虛。這些,在大部分人眼中根本不能算是旅遊書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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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死在路上也不錯》
看書名便想到是抄自馬家輝的《死在這裡也不錯》,馬家輝那本同樣是旅遊散文,說起來,他非常善於創作引人注目的書名,在《從廢墟中看見羅馬》是另一例。因為這書名,我找來看了。作者是剛大學畢業的女生,一個女子千里迢迢想踏單車從昆明到拉薩,三千公里的路程,經過無數石路、大雨、風吹、雪山的情境,之前她還沒踏過單車。然後又在西藏租車或騎順風車玩阿里。一個女子途中碰到一些人組成一團,膽粗粗出發,引証青春無敵。我很佩服這些人,亦只能乾羨慕,因為到現在我仍沒這份勇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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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美的感動:19條建築之旅》
作者廣部剛司在建築事務所工作,三十歲前,毅然向上司請假,用一年時間遊歷世界、他一直嚮往的建築。由土耳其開始,到意大利、奧地利等歐洲多國,北至芬蘭,再到美國墨西哥,去他仰慕的大師作品前朝聖。由於工作關係,這幾年我旅行的時候多了觀察當地建築,某些大師的作品甚至是我行程的重要景點。我沒能成為建築師,但越能明白建築師並不是簡單的職業,他有主導城市發展、影響城市中人生活的能力,所以大部分建築師都有一套個人哲學。他與安藤忠雄敬仰的柯比意是其中之一,路康是另一位,曾當過編輯、導演的庫哈斯(Rem Koolhaas)是一例、我最近讀的隈研吾(提出負建築概念的作者)又是一個日本建築哲人。令人欣喜的是2012年中國終於有個奪得普立茲克奬的建築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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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個人私奔》
這本書引來一部分人批評,說以作者的年紀,不可能去過這麼多的地方,所以王迪詩是個團隊。那時她仍未自爆真身,惹來質疑。我想批評的人大概未看過,因為看後會發現,一部分不算是遊記,另一部分是沒去過亦能寫出來的遊記。不過這不減可讀性,就算知道她是虛構出來又如何?正如現在我們知道王迪詩蘭開夏道裡的律師gossip不過是個一段段編劇對白,只要看得過癮就可以了。這本書其實對消解旅遊意欲沒幫助,不過倒是有句話想借來一用。是在書背這幾句。
人生,是一場旅行。旅行,是一場私奔。私奔,最好一個人。

15 七月, 2012

《寫作飛行中》

Filed under: 書籍 — 鋒 @ 11:54 下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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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年出版的《寫作飛行中》,是林詠琛第二本散文集,記錄她的創作點滴。二零零零年自資出版第一本小說後,來到第四本出版社終於找上門,從此踏上成名之路。她說過不喜歡寫散文,因為將自己暴露出來。其實我覺得沒有作者不喜歡表現自己,不過喜歡以另一種模式吧,以不那麼直接的、需要讀者思索的形式展現出來。其實第一本小說總包含作者的身影,而聰明的讀者,大概從那裡已窺見什麼,所以隱藏並無意義。

有時看這些文字比看小說更吸引,因為可更了解一個作家的創作技巧與心路歷程。她說起初寫小說沒完整大綱,興之所至一章章寫出來,後來故事變得複雜了,才開始思考大綱,及後還畫上一些分鏡,全記錄在筆記本上,相片中看到她還用英語寫大綱。她的小說,愛情是主打,揉合科幻、詭異與推理元素。她讀英國文學出身,做商品公關,經常走訪各地進行展銷,擷取靈感,若果作家是副業的話,以公關為正職可說是絕配。

林詠琛最為人熟悉的作品應是《魔幻廚房》吧,改編了電影,由鄭秀文、言承旭主演。另一部《共生》亦成為電影,不過香港大概沒能上映。

她說大部分小說都是先有書名,比如《戀如水》便是在百貨公司見到的清酒,覺得名字好聽於是用上。這部分我剛好相反,我寫的文章,由blog內數百字的至十數萬印刷出來的,最教我費煞思量便是名字。寫的時候往往不斷去想一個合適的書名,不過一直想不到一個恰當的;最後想到一個了,又覺得配不上故事(我始終認為故事內容才是主體,書名就像名字而已,所以先有故事後想書名才算恰當),沒完沒了。我想這大概是我的縮影吧,在人生舞台中永遠追尋著屬於自己的戲名。

她喜歡旅行,找一間合適的咖啡店寫作。我想大部分寫作人都有這種經驗,非要在戶外寫不可,而她更誇張,非要離開香港寫不可。雖然在家很寧靜、舒服、不受騷擾、不用走來走去,但因為在家中的感覺不對勁,這點尤其重要,另外我個人來說因為家中有太多令我不能集中的事物,比如書籍、音樂、上網,於是當我需要寫長篇小說時,我會將自己困於咖啡店,用上一部不能上網的notebook,點一杯咖啡,強迫自己在兩小時內寫點什麼,這幾年間拿去參加比賽的小說便是在這種氛圍下寫出來。

直至最近才知曉林詠琛是筆名,當中包含著三個人的名字。以前我會想為什麼這麼多人用筆名,光明正大用自己的名字不可嗎?你可曾見過歐美作家用筆名?但現在我知道,名字畢竟不是自己選擇的,名字對作者的知名度有著決定性的影響,加上不少人喜歡隱藏身份,所以用筆名亦無可厚非。若能用上真正的名字成名,是一種福氣,亦是一種緣份。

看了這本書,開始好奇她的作品如何,也許找日看看她的小說。

13 七月, 2012

答案

Filed under: 生活 — 鋒 @ 12:53 上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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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鏡子裡的這個人,你有什麼感覺?
看了這麼多年,什麼都看慣了,還不是眼耳口鼻掛在臉上,再說,臉相不討好,頭髮蓬鬆,眉毛雜亂,嘴角有點歪斜,最難看還是雙眼。這傢伙怎麼老是迴避我的目光?他在逃避什麼?
你狠狠盯著他。
對,就這樣盯著他,看著他喘氣,看著他以奇怪的姿勢跑著。
深啡色的瞳孔裡似藏著什麼,珠子裡像有個黑洞。看真一點,嘿,不過是一片混沌的黑色,像兩顆黑色衣鈕釘在臉上。毫無生氣,毫無光采,毫無鬥志。說不定是個一事無成的男人。
是吧,這傢伙幹嗎露出一副辛苦的樣子?像個傻瓜。
他為了什麼而跑?此時他嘴角泛起微笑。是苦笑?是輕蔑?是淫笑?他媽的,有什麼好笑?他是否腦袋有問題?是否有自虐的快感?跑步就該有跑步的德性﹗認真一點﹗
看到這庸碌無能的傢伙,你無名火起,要挑戰眼前這個人,於是你一咬牙,將速度調快一點。
你要戰勝他,不是很多人說打倒昨日的我嗎?這便是你的成長之路。記得嗎?你曾寫過一篇文章,說昨晚他殺了另一個他後,取代另一個他生存下來,然後來到晚上,等待著另一個他殺死自己,日復一日。這篇文章題目是「成長」,這就是那時的你所理解的成長過程吧。
現在又如何?胸口很痛是嗎?忘記它吧,對忘記它便不再痛楚。現在又如何?仍在為打倒昨日的我而生存嗎?你可以打倒眼前這個人嗎?
記著,面前這個人是你的仇人,你要戰勝他,才能生存下去。
你睥睨著他。你很少仇視一個人,但你不期然很討厭他,想他在眼前消失,只是他一直在你眼前,臉帶不屑似的看著你,於是你只得咬緊牙關跑下去。
你開始數呼吸次數,數綿羊,數拍子,什麼都數,每一下抽搐的痛楚都企圖打斷你的節奏,但你仍死命保持著,因為你看到眼前這個人仍未停下來。
汗水模糊你的視線,刺痛你雙眼。
哪個先放棄便算輸﹗突然你對他下戰書。可之後你又有點後悔,因為你明白,輸的是終究自己。
從你仇視自己,視自己為一個對手開始,你便是一個輸家。
要成為勝利者,不是要打倒自己,而是要理解自己。
你,究竟是個怎樣的人。
有人說,人終其一生,不過是為了解自己是誰而活。這樣的話,你當然不能一時三刻在這裡得到答案。
答案可能永遠不會出現。
因為可能沒有答案。
但不要緊,每當一下抽搐的痛楚過後,靈光一閃,你比眼前這個人得到多一點什麼,而這什麼,讓你又靠近答案一點。
你這樣相信。
這樣便足夠。
能相信什麼是種幸福,你滿足地展露歡顏。那個他同樣向你報以微笑。
看吧,世界不再一樣。至少你已不再一樣。
嗯,那麼今天就先到此為止。

5 七月, 2012

加賀恭一郎

Filed under: 書籍 — 鋒 @ 12:15 上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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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看東野圭吾的小說《惡意》後,欲罷不能,這三年來不斷提起他。《惡意》裡主角名為刑警加賀恭一郎,是個輪廓分明、個子高大、三十多歲的中年人。後來我在多部小說中看到這角色,比如《畢業-雪月花殺人遊戲》,說加賀在畢業前,其中一名朋友被毒殺,年輕的他如何憑敏銳的觸覺找出兇手;另一本《沉睡的森林》,加賀由敎師成為警察,調查芭蕾舞團的殺人事件,愛上團中一女角。他個性沉默,行事謹慎,是劍道好手,母親於小時離家出走,與曾為警務部的父親關係不好。在《畢業》與《沉睡的森林》兩本書裡,有女生向他示好,但種種原因他沒接納對方。從這幾本小說我開始建構加賀恭一郎這個人。

《畢業》是他第二本小說,寫於八六年。廿年後,零六年推出《赤色手指》,加賀好像沒老多少歲。這是一本不簡單的小說,我發覺東野圭吾已將加賀恭一郎這角色推向另一層面。作為刑警,他已不將破案放在首位,每每得知兇手是誰仍調查下去,找出罪行核心,分析其前因後果,將一宗案件抽絲剝繭,為當事人梳理情緒、得到最大的救贖,我覺得這宛如將破案演化為一種藝術。而加賀對父親的心結,便像有種能醫不自醫的味道。相比《神探伽里略》系列的物理學家湯川學,這更顯得他有血有肉。

來到《新參者》。這本發生在人形町、東京中央區內鄰近一個地鐵站的案件。新參者意指剛搬進該區的人,他剛調來,同樣是個新人。那裡發生一件凶殺案,現場留有一些蛛絲馬跡,他訪問一些人,得到那些人背後的故事,起初好像不相關,但後來發展至集合各種毫不起眼的小資料而向真相一步一步邁進。這原本是刊登於「小說連載」月刊裡,以每章一個小單元故事串起,由零四年開始連載。東野圭吾原本沒打算結集成長篇,首三章都沒觸及案件核心,途中寫了《赤色手指》,斷續直至零九年才告完成,共十章結集成書。及後《新參者》拍成連續劇,由阿部寬主演。

參考《嫌疑犯X的獻身》的成功,電視台立即找阿部寬開拍加賀電影版,改編最新小說《麒麟之翼》。小說在二零一一年推出,我還未看,不過觀乎《嫌疑犯X的獻身》先看電影再看小說的有趣經驗,於是走進映院一睹為快。說實話,阿部寬不是我心目中加賀形象,故事亦沒如《嫌疑犯X的獻身》彆扭,而反樸歸真,我隱隱感到東野圭吾寫推理小說已臻至無招勝有招的境界。電影亦一如小說,儼如導遊以主角的身分介紹人形町,水天宮、日本橋、賣人形燒的店舖,以至種種日本舊有玩意的購物街。東野圭吾意會到自己的影響力,樂於成為推廣日本文化的旗手。

加賀恭一郎的形象越來越鮮明,相信他會是東野圭吾小說的未來核心人選。我誠意推介他,引領你進入東野圭吾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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